布加雪山和焫茸冰川。

　　巍峨耸立的布加雪山，海拔高达6328米，是藏东最高的山峰。雪山主山脊上，矗立着16座超过6000米的高峰。以布加雪山为中心，上百条现代冰川分布在高耸的山地中。这些冰川的融水，滋养着生生不息的怒江。布加雪山南、北坡均被冰川覆盖，北坡冰川数量虽多，但面积与储量却不及南坡。

　　布加冰川属于海洋性冰川，淡蓝色的冰带随处可见。这一带冰川侵蚀地貌类型丰富多样，角峰、刃脊、冰斗、冰川槽谷等应有尽有，还有许多冰蚀湖点缀其中。

　　冰川学专家沈永平老师在《布加岗日雪山：怒江上游独具特色的冰川地质公园》一文中赞誉：“布加岗日雪山的现代冰川和第四纪冰期冰蚀地貌保存十分完整，在青藏高原地区实属罕见。”此次行程，我们探访了南坡的约雄冰川和北坡的焫茸冰川。

　　上午9时30分，我们从那曲市巴青县出发，沿317国道向东行驶约85公里后，转入村道，继续前行。通往约雄冰川的道路较为偏僻，我们沿途多次向当地村民问路，才得以顺利抵达约雄村。翻过一个小山坡后，壮丽的冰川跃然眼前。

　　约雄冰川位于那曲市巴青县雅安镇，其所在区域属于国家级湿地保护区，由冰川下游冰原区的湖泊、河流、沼泽化草甸及流域汇水区的部分水源林地组成。

　　山谷内，牦牛悠然自得地吃着草，弯曲的小河纵向穿过草甸，河面还覆盖着半边冰壳，活水从豁口涌出，推着碎冰碴子旋转，撞击在冰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潺潺流水声、牛叫声与鸟类的鸣啼交织在一起，奏响了一曲治愈的乡村小调。

约雄冰川脚下觅食的鸟儿。

　　当我们接近湖泊和冰川时，路面渐渐变得狭窄，有些地方甚至被厚厚的冰雪覆盖。好在我们的车底盘比较高，车辆只是微微打滑，并未出现危险情况。经过最后一段土路后，我们终于抵达了冰川、湖泊的旁边。

　　冰川突兀地横亘在山谷中，断裂面闪烁着冷白的光芒。冰舌边缘布满裂痕，表层泛着松石般的色泽，阴影处则沉淀成深邃的蓝色。微风拂过冰面，一股清冷又带着泥土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　　在这个海拔接近4000米、山顶终年积雪的地方，山下生长着茂密的原始小丛林。航拍镜头下的冰川宛若一条巨龙，从6328米高的布加雪山顶峰倾泻而下，形成悬冰川，蔚为壮观。

　　车辆在湖边停稳后，我们一行人便开始了拍摄采风工作。阳光直射到平静的冰川表面，让人无法直视。

　　返回时，我们发现一辆川A牌照的越野车陷在了雪地中无法前行。司机大叔见状立马下车前去帮忙，“我就知道出差会遇到这种事情，特意把家中的拖车绳带出来了！”不一会儿，车辆就被拉了出来。在与车主交谈中，我们得知他们是从成都出发，沿着317国道途经昌都市江达县、类乌齐县等地前往拉萨，计划从拉萨走219国道返回成都。

约雄冰川。

　　辞别二人后，我们一路向东，朝着下一个目的地——焫茸冰川前行。

　　离开约雄村，我们继续向昌都方向行进。沿途的风光逐渐从高山草甸变成了峡谷山林。我们满怀期待地前往焫茸冰川一睹它的风采，但由于不熟悉路况，只得在丁青县的巴达乡停下询问路程。

　　当地派出所民警告诉我们，从巴达乡出发前往焫茸冰川有两条路线。一条为本地人徒步的路线，全长约48公里，算是最近的，但如果选择这条路线，需要徒步翻过一整座山且海拔落差较大，部分路线坡度接近90度，因此并不推荐。另一条路线则是从巴达乡出发，沿着317国道穿过斜拉山隧道，驶过上衣村完全小学后向西北方驶入前往甘岩乡的乡道。这条道路狭窄，仅容一辆车通过，行车过程中还需不时给对面行驶的车辆让道。车道在山林河谷间蜿蜒盘旋，临近谷底的河流、崖边开凿的乡路、并不平坦的路面，车辆行驶时尘土飞扬。突向乡道的悬空岩石框住河谷对面的山林，景色颇为壮观……

　　继续前行，途经贡日村，距离焫茸冰川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时，我们遇到了一辆白色轿车陷在了路边的排水沟里，于是第二次救援开始了。

　　那是两个小伙子，看上去大约20岁出头，青涩的脸庞挂着一抹腼腆的笑容。乡道上车辆不多，救援完成后，我们继续赶往冰川。在岔路口驶往西南方向的江塔村，驶过下一个村落时，我们发现路边有两个小孩子手持着国旗，对着过往的车辆挥舞着、微笑着……

　　终于在下午5时44分，我们抵达了焫茸冰川，历时2个多小时行驶109公里。车停放在路口，往冰川方向步行大约900米后，冰川便映入眼帘。

约雄冰川。

　　焫茸冰川位于距丁青县城180公里的嘎塔乡，海拔6328米。2016年，中国地理考察团在考察布加雪山时发现了它。这是目前已知世界上落差最大、最密集的悬冰川群，其中最长的一条悬冰川从布加雪山顶峰延伸到海拔4200米左右的冰碛湖，悬冰川落差高达2100多米。悬冰川是发育在高山上的一种短小的冰川，悬挂在山坡上，坡度陡峭，与地面形成大于50度的夹角。

　　三月下旬，冰冻的湖泊已微微融化，冰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冰沙，踩上去沙沙作响。布加雪山、焫茸冰川及冰川脚下的冰碛湖层层叠叠、相映成趣。冰川周边山体的沙石裸露在外，隐约可见这座冰山在岁月中变化、侵蚀的痕迹。

　　当地人告诉我们，焫茸冰川面积约1.3平方公里，坚硬的冰面上竖着几米到十几米高的晶莹剔透的冰山。这些雪山是冰舌破碎的大冰块，在冰川前进过程中，随着冰流漂浮到湖中，遇到冰冻期就凝固在湖中，便形成了一个冰冻的冰碛湖。湖水会在5月底融化，10月底再次结冰。

　　从岸边到冰墙脚下，单程近3公里。抬头望去，落日余晖像一条对角线，斜斜地将整个冰川、雪山分割成光与影两个部分。我们抵达时，冰川周围的人很少，一度只有我们几个人承包了整个冰川。

　　随着太阳西斜，温度逐渐下降，同行的摄影师却恍若未觉，摆出各种姿势，寻找各种角度，只为捕捉冰川最美的瞬间。当太阳的余晖完全被高耸的山峰挡住时，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焫茸冰川，前往丁青县。（文/记者 德吉央宗 旦增玉珍 图/记者 阿旺尼玛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