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,48岁的我毅然决然选择援藏,跨越山海,开启了人生的新征程,在距离广州3000公里以外、距离海平面3000米以上的林芝一中出任校长兼党总支副书记,度过了3年,1095天的难忘时光。
虽然我做足了准备,但是困难和问题还是接踵而来,林芝一中的发展进入了瓶颈期,教学模式相对传统;而我呢,教学业务和德育管理是我的强项,但是在总务、财务以及全方位的学校管理上经验欠缺。
有困难就先克服困难。我一头扎进教学楼,听课、巡堂,随时随地跟老师们了解学校的情况、老师的情况、学生的情况。课余时间,我拿着花名册像过电影一样回忆当天遇见的人和事。不到两个月的时间,我听了近70节课,每堂课后我都真诚地为老师们评课。刚开始听我评课的都是授课老师,慢慢地,愿意听我评课的老师越来越多——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记住了老师们的名字,老师们也了解了我的教育理念。
2019年中秋节,学校搞趣味运动会,老师们齐聚一堂,我热情自如地跟每个老师打招呼,一一叫着老师们的名字,看着老师们脸上亲近的表情,我知道我们的距离拉近了。
知道我是心理咨询师,长期受病痛困扰的老师,家庭有困难的老师,以及教育子女有困惑的老师,都主动找我倾诉并寻求帮助;还有老师跟我探讨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,有老师发微信邀请我为他们班做励志教育,老师们从心里把我当成了家人。
在林芝一中工作3年,亲如兄弟姐妹的老师很多,其中有一位很特别的妹妹,她叫桑拉,是个“90后”门巴族姑娘,家在偏远的墨脱县。2014年大学毕业后来到林芝一中,因为性格内向,5年来她的教学经验不是很足,都是在高一任教,人也变得有些不自信。
于是,我主动提出跟桑拉组成师徒关系,在教学上开始跟桑拉“出双入对”。时不时能接到桑拉的微信:“校长姐姐,我要开市级公开课了,我有点心慌,您来指导我一下吧?”从早到晚亲密的交流,使得我跟桑拉的姐妹情谊一天天在加深。“校长姐姐,您对林芝不熟悉,课余时间想去逛逛的话,我来陪您。”暖心质朴的话语,让我这个整年都没回家看看的援藏人心里充满了感动。
2020年12月31日,学校放寒假,大部分师生都离校回家了,这个时候我还有工作未做完,一个人留在林芝。跨年夜,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过过,我强忍着思念,在宿舍里看书。突然间电话响了:“校长姐姐,我们一起去跨年吧!”不一会儿,我就和桑拉一起手拉手徜徉在寂静清幽的校园里,冬日寒夜的凉意也抵不过我们跨年相伴的暖意,在异乡的跨年夜,桑拉放弃陪伴家人和朋友,一直陪着我。这情,很浓。
在我的指导下,桑拉的教育教学水平不断提高,在2020年林芝市高中思想政治教学大赛中获得了第二名。
不仅如此,我们两个共同任教的高三(11)班的成绩也在不断地提高,从当时接手的落后班级,到最后高考62%上了重本,86.8%上了普本,100%上线。高三(11)班有一个同学叫伍金措姆,她很喜欢动脑筋,喜欢上我的课,在我的课上听了很多鲜活的事例,打开了视野。我就像一个“妈妈”,不仅关心她的学习,还跟她聊生活、聊学习、聊心理,伍金措姆在我的帮助下,从本科的临界生最后考到了重本,现在在长江大学就读。伍金措姆的家在下察隅,家庭收入非常微薄,我联系爱心企业资助了她大学4年的学费,大学报到的时候给她买了书包,买了衣服,给了她生活费。今年暑假,伍金措姆放假比较早,6月中旬就回到老家,第一时间就到林芝一中找到我,给了我一封信,信中这样写道:“时间如流水,一路走来,您的谆谆教诲,一直在我耳畔回响,每当我困难的时候,您总是帮我出谋划策,是您真正地让我明白:事物发展的道路是曲折的,前途是光明的。您的恩情我铭记于心,感谢广东支教团队对林芝教育事业的贡献!”
3年当中,我走过林芝一中每个角落。从早上六点的跑操,上课期间的听课评课,上公开课,开各种讲座,在学生食堂和学生一起进餐,晚上十点后在宿舍里跟孩子们聊天、谈心、辅导功课,带领援藏团队驱车2000公里翻越海拔4千多米的雪山去送教。在一中工作20多年的副校长尼玛对记者说:“作为学校的校长,所有的活动她都参加,给出指导意见,她来了以后,我感觉学校的工作更高效了。”
援藏期间,藏族老师给我起了一个藏文名字——美兰美朵。如今我离开了西藏,但就像歌中所唱:“太阳和月亮是一个妈妈的女儿,她们的妈妈叫光明。藏族和汉族是一个妈妈的女儿,我们的妈妈叫中国。”
西藏永远在我心里!
我是广州的梦华,也是西藏的美兰美朵。山海相约,情意无限;山海有情,为爱跨越!我骄傲,我是一名援藏教育人!
(作者系广东省第九批援藏干部)